第十五章 开枪

就在赖三向老张耀武扬威之际，包三却似乎听到二楼有轻微的响动。不用想他也猜到了就是和他约好的那帮日本人在行动。

本来他对于爽约还有些后怕。耽误了日本人的事，以后就很难再搭上这条线了。现在外面半个中国都在日本人的占领下，听说香港那边连汪副主席都要投靠日本。租界这边还能支撑多久呢？

谁心里都没个数！

包三的任务很简单，拖住一楼所有的人，不让他们分心二楼就行。所以他对于赖三抖威风毫无反应。赖三见长官无动于衷，官威也愈发大起来。

***

张孝文本来有伤在身，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楼下的门铃响了，爷爷说是劳克伦医生回来，他去开门，让自己继续睡觉。张孝文也就没多想。

可过了几分钟，几乎都快睡着了，爷爷却还没回来。而楼下的声音却嘈杂起来，张孝文警惕心大起，他支起半个身子仔细听，隐约之间听到了“巡长”之类的字样。

全面抗战爆发前，张孝文的父亲也开着一家不小的饭馆，供他读书是绰绰有余。可战争爆发之后，父亲和家人失散，张孝文的生活顿时一落千丈。虽然在爷爷的赞助下，他勉强读完了高小（中学），可如今的世道哪里去找工作。无奈之下，还是得回母亲的早点铺去帮忙。

可租界的地盘早就被各大帮派瓜分完毕。哪怕一个公共厕所都被分的清清楚楚，像他们这种外来户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张孝文长大了，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在一次次威胁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加入青帮最大的对手：洪帮。

可洪帮也是等级严明，像张孝文这样的新入帮弟兄必须从最危险的事情做起。昨天，他正是奉了大哥“黑鱼精”的命令，去亚尔培路取关于一批烟土的情报。

张孝文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心里紧张，他反复摸着腰里大哥给配的手枪。要知道这包烟土如果换成现洋可以够他们母子生活十年的！可没想到路上还是被青帮的两个混混给盯上了。

初出茅庐的张孝文虽然心里紧张，但手上却毫不放松，连续击毙两名青帮分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枪！

回去以后一定能获得重赏！

张孝文虽然伤势不轻，但立功心切。他肩上的枪伤是再好不过的勋章。成功取回情报，再加上击毙两名敌对帮派分子，这下至少是连升三级的功劳！以后就是什么都不做，保护母亲的小摊也足够了。

可巡捕却找上门来了！虽然洪帮和巡捕房也有关系，但霞飞路的巡长包三是出身青帮，这在法租界人所共知。要是被他拿了去，大哥也不好出面吧？

想到这里，张孝文强拖着身体从床上起身。昨天身上中枪时候的一身蓝色工人服早就被徐梦丽换下来送给吴妈去洗了。现在张孝文穿的是老张的一套睡衣，他从腰间拔出手枪，慢慢地挪到了虚掩的房门口。

“说！徐清林诺么磨多扣泥阿里马斯噶！（徐清林的笔记藏在什么地方？）”

隔壁的书房里，一个凶狠的男声正压低着声音逼问着什么，张孝文连忙闪身躲在阴影中。

“唔唔唔”

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不久前给自己换药的那个女孩！张孝文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点一点，愣是从主卧爬到了书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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