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乱坟岗，入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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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边吃，边分享了这几日的遭遇。我自然是锦衣玉食，美女在侧，夜夜笙歌，而那飘荡在外，身无分文的叔公子，则是受尽了苦楚。幸而他有一身的好本领，凭借着百步穿杨的镖法，能够勉强果腹。他不知众道士是何人，又不知因何将我也一同掳走，只得四处打听。果然他的那副慈悲心肠，没能逃过凑合路人的苦肉计。只是，这一遭叔易欢还是颇有长进的，虽在路边见一四五岁模样的童子，被歹人掳走，但并未贸然出手，而是跟着那人，直捣老巢，蹲守了将近半日，待摸清了这群人的底细，方才寻了个无人之时想趁机将那童子救出。谁知就在他抱起男童逃离之时，那童子竟口吐迷烟，直直地喷了叔易欢一脸，将他迷晕。纵是他千算万算，如何小心谨慎，也定然始料未及，这天真烂漫的童子竟会出手伤他。待他再睁开双眼，已是被人五花大绑，扔在车上，拉回了道观。

我看着那忿忿不平的叔易欢，劝慰道：“这一跤摔得不算冤，你可知那童子已是六十岁高龄的老骗子了，若非亲眼得见，我也不信。怪只怪，造物弄人，让这六十岁的老叟，竟长了个孩童之躯。用这幅样子骗人，任谁都会上当受骗，猝不及防的。这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千算万算，终拌蒜。”我话锋一转，道：“眼下你也算是在这江湖吃过、见过、走过了，可能体会这世事难料四字了？”

叔易欢将那修长的羽睫一抬，一双眸子清可照人，对我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我想说……”

“行了！”叔易欢将那吃净的木枝往地上一戳，转头对我道：“你想说，你那博施济众，心怀若谷的师父定然不会是那嗜血成性，滥杀无辜的魔头，对不对？若他真是如此行事，那也必定是皮裤套棉裤，必有缘故。对不对？”

我频频点头道：“对对对，段公子果然是饱读诗书，辞藻颇丰。”

叔易欢道：“经了这江湖凶险，我诚然是觉得人心叵测，鸿飞雪爪，盛衰无常。但究其你师父的事情，我们还是就事论事，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我嘴上虽对师父忠贞不二，坚信不移，但究竟真相如何，我又何尝不是心中打鼓，举棋不定。想到方才那女鬼，忙追问道：“跟着你那女鬼，又是怎么一回事？”

叔易欢道：“见那贼人将孩童掳走，我便一路跟随，看其入了一处宅院，我便在房上蹲守，谁知到了午夜，一抬头，竟瞧见远处房脊之上站着这么一位。一身白衣，披头散发，脚似悬空，谁能不怕。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明所以，定然是要上前查看的，这一查看不要紧，才发现她果真是鬼魅不成。每每我刚要追上，她便突然消失，踪迹皆无，再看向他处，那白影又现，只是早已距离百步之遥。我便再追，谁知，待我又欲要追上，她又似凭空消失一般，全然没了踪迹，转头再找，竟又是在百步开外的它处。我自诩这轻功已然是世间无双，竟还有比我脚程更快之人?我心中定然惶恐，便不再追赶。待我回到那宅院，见其又未跟着，便只得不了了之了，谁知，她今日又追来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我学着叔易欢咂咂嘴道：“不伤你，也不拦你，莫不是想给你提醒，警告你那宅院凶险？”

叔易欢见我学他咂嘴，白了我一眼，又冲我咂咂嘴，似在教我正确的咂嘴方式，而后道：“你不说我没觉得，眼下你一说，细品之下，莫不是真有此意？那她今日前来又是为何？”

我看着叔易欢道：“我怎会知道，不一定是你欠了何桃花债，眼下竟连女鬼都来与你纠缠了。可见，兄台果真是不祥之人，还是赶紧找个地方避避吧，莫要连累了小兄弟我才好！”

叔易欢不屑地朝我切了一声，伸了伸懒腰道：“眼下我果真是要去寻个地方避一避，被你连累了这一夜没合眼，你麻利儿的，拿银子，找个客栈，让公子爷我好生洗漱、沐浴、更衣，再休憩一番！”

我忙扮作家奴小页道：“得嘞！公子爷，咱们走着！”

待我二人出了林中，天边已是微微泛白，树间晨鸟齐鸣，爽风扑面，令人精神抖擞，困意全无。此次入道观，我一早便将银两贴身保管，顺便还向坤道士们讨了些做筹码的金叶片。这叶片乃是纯金打造，虽薄如麻纸，却长余二尺，若是拿去典当，换套干净的行头应是绰绰有余了。

眼下有了盘缠，我也对叔易欢大方了一回，带他去了布庄，让他挑身干净的衣裳，换上。他原是要挑那华丽鲜艳的，我对他三指轻捻，暗中示意囊中羞涩，他只得忍痛割爱，选了身玫粉色外衫。我和裁缝店的老板皆瞠目结舌，那老板不由开口道：“公子，公子，您虽生得人中龙凤，即便是短褐穿结，也无法掩盖您的绝世容颜，但若是身着素色衣衫，定然会更加尽显您的清俊素雅，冰肌玉骨，英武之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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